12月26日晚上5點多，天已經黑了，氣溫降到了-3℃，時不時吹過一陣刺骨的冷風，而臺東附近的夜市卻在此時熱鬧了起來。中間是熙熙攘攘的逛街人群，兩邊大部分是在夜市上有固定攤位的“職業”商販，也有在固定攤位邊上鋪塊布支個小攤的“業余”小販。

　　在一些沒有劃定固定攤位的小路上或者一些路口也停著一些汽車攤位，開著后備廂，要賣的商品就在后備廂蓋上掛著，一個小充電電燈照亮了這個

　　“練家子”

　　為了練攤耽誤婚期

　　張乃冰和王婧（均為化名）兩口子早早地吃完了晚飯，開著自家的小夏利來到臺東，在擁擠的車流中將臺東的各條路都走了一圈。晚上6點半，兩人選定了人和路一處空位將車停下。王婧從副駕駛的位置上下來，看了看路面情況，確定剩余的路面還是能走過車，沖著張乃冰打了個“OK”的手勢，張乃冰熟練地將車頭朝里將車停好。

　　兩人一起將后備廂打開，廂蓋和廂壁上貼著一個個小掛鉤，一陣忙活，掛鉤上都掛上了衣服。“外貿尾單，全都是正品，便宜賣！”王婧搓了搓手，放到嘴上哈了口熱氣朝著來往的人群喊了起來。

　　張乃冰和王婧都是威海人，張乃冰目前在一家服裝質檢企業做檢驗員，王婧是公務員，兩人從高中到大學都是同學，算是青梅竹馬。2007年大學畢業后，兩人都留在了青島。“我們是畢業后才真正開始戀愛的。”王婧說，他們今年1月1日辦理了結婚登記手續，但到現在還沒辦婚禮，因為今年練攤的日子太忙碌了。

　　房貸壓力

　　把他們“逼”上街

　　小充電燈昏暗的燈光下，很少有人注意到小兩口的攤位，由于位置有些不好，張乃冰步行去前面“勘查”，看有沒有好的位置，王婧和記者聊了起來。“我們畢業后幾乎沒攢下錢，老公每月的工資2200元，我是去年才考上的公務員。”王婧說，他們兩口子現在每月總共有5000元的收入，這輛用來上班和擺攤的小夏利還是她老公的姐姐淘汰下來送給他們的。

　　“我們今年3月份買了套80多平米的房子，雙方的父母一起幫忙交上了首付，未來10年間，我們每月要還近4000元的貸款。”王婧告訴記者，他們兩口子的工資都是固定的，每月除了還貸款還能剩下1000元錢，僅僅夠汽車油錢。從買上房子，吃喝和其他花銷就沒了著落。因為有大學時多次到夜市上掏“便宜貨”的經驗，他們今年4月份開始走上街頭。

　　初來乍到

　　第一單生意就哭了

　　兩口子第一次出來賣的是毛絨玩具，但是銷路并不好。“我覺得那些毛絨娃娃那么可愛，來看的人也很多，但大部分人都是問問價錢就走了。”王婧清楚地記得，他們今年4月11日上午從即墨路小商品市場批發了2000元錢的毛絨玩具，晚上就擺了出來，每個玩具在成本價的基礎上加上2元錢賣，由于客人都說貴，后來減少了1元錢。就這樣一周下來，他們僅賺了不到200元錢，連汽油錢都不夠。看著還剩下的一大半貨，王婧哭了，這要賣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最后，我和批發商磨了一個上午，終于那個批發商同意退貨了。”王婧說，因為批發商也知道，給她的價有些貴，總體算起來，這單生意他們也沒折本，那個月，兩口子只能靠著透支信用卡度日。

　　峰回路轉

　　找關系進到便宜貨

　　第一單生意失敗后，兩人陷入了沮喪，覺得日子沒法過了。“最后還是老公動用了工作關系，和幾家外貿服裝廠搭上了關系。”王婧告訴記者，由于老公經常到一些外貿工廠去驗貨，知道工廠里經常有一些庫存的外貿尾單服裝會很便宜地處理掉，就找到這些工廠的負責人，將他們庫存低價買來。

　　“第一次是買了平度一家工廠整個倉庫的尾單。”王婧說，當時他們找朋友借了2萬元錢，將整個倉庫的貨買下來了，這個倉庫里存的都是“阿迪達斯”等正品名牌運動服，算起來平均每件衣服才幾十元的成本，拿到市場上賣100多元肯定沒問題。“產品都能保證是正品，貨的質量也非常好。”王婧說，大家都很識貨，這些衣服在商場里都是賣五六百元甚至上千元。

　　走上正軌

　　月賺七八千輕松還貸

　　“前面有個好位置，咱們趕緊過去。”張乃冰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兩口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掛著的衣服，趕緊發動汽車，來到臺東一路上。“擺攤的位置很關鍵，有時候角度不好生意也難做。”-3℃的天，張乃并居然出汗了，他說，擺攤要找人流量大的地方，并且角度也要對著路人能夠看見的方向，要不然很容易被人忽視。

　　換了個位置，生意馬上火了起來，王婧就開始忙碌起來，一遍遍給客人重復“這是正品，不是仿真品，價格便宜”等話，并且幫著客人試穿，和客人討價還價。張乃冰就在一邊負責收錢找零，還有到車駕駛室里找客人要的型號。

　　一陣忙碌過去，張乃冰的手里已經攥了一把錢，數了數一共有940元錢了。“除去成本，這些能賺200多元錢了。”張乃冰計算，這940元錢衣服的成本大約在700元左右，除去汽油錢，剩下的都是利潤。周末一般是比較好的時候，每天能賺300-400元，平時要少很多，算起來平均每個月能賺七八千元左右。這樣算起來，估計后年就能還完房子的貸款了。

　　也有尷尬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短短半年多的練攤生活，小兩口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練攤經驗。“干我們這行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不是我們想換地方，是迫于現狀。”張乃冰告訴記者，由于沒有固定攤位，很多時候都得搶，也有時候臺東的位置都被別人占滿了，他們就去香港中路遠洋廣場附近，還有時候索性找個人多的地方就擺起來。

　　“個別晚上沒有合適的地方可能一晚上賣不出去一件貨。”王婧說，他們也打聽了固定攤位，價錢都很貴，這會增加很多成本，也就接受了目前這種“游擊戰”的方式。再就是他們自己制作了很多留有自己電話的小卡片，有些客人可以趁周末上他們家拿貨。

　　害怕的事

　　最怕碰見單位領導

　　這小兩口擺攤也有尷尬，那就是怕碰見熟人，特別是單位的領導。“好在我們家是外地的，要不熟人更多。”張乃冰說，能碰到的就是大學同學或同事，一般同學和同事還好說，都能理解生活的壓力，他們也會以成本價賣給他們。

　　“遇上領導就麻煩了，會留下不好的印象。”王婧說，自己還是抹不開面子，如果發現了領導就趕緊躲起來，有一次自己的領導和媳婦路過他們攤位，并且也停下來挑選衣服，她一個激靈向老公使了個眼色，也裝成來逛街買衣服，躲過了“一劫”，后來兩口子就商量好了對策，誰的領導來了，誰就趕緊裝成逛街買貨，另一個人給他（她）推薦貨物。

　　晚上10點多，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小兩口的攤前也冷清下來。“明天還得早起上班，今天就到這兒吧。”張乃冰和王婧收拾好衣服，發動汽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