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杰、鞏俐……新加坡成中國明星移民海外新目標。
不留下一片云彩
如何解釋“綜合的理性”?
魯萬萌仍是最好的案例——出國前,她家庭幸福,事業有成,正邁入中國社會中堅階層,對她而言,出國并非沖動,而是為之苦苦奮戰6年的人生目標,出國也并非為名利或者賺錢,而是為了生活的質量、更好的教育和更良性的社會。
很顯然,這屬于典型的中國社會新興精英階層的邏輯。
有趣的是,在中國,精英是一個曖昧的詞,當它與人才關聯,意味著責任,當它與財富站在一起,代表的是中國改革開放數十年來的既得利益者,當它與權貴結合,旋即變成了公眾埋怨社會不公的貶義詞,而當精英與移民組成一個復合詞,預示的卻是一個國家在成長過程中不容小覷的大問題。
去年出版的《人才戰爭》一書認為,中國“絕對是目前世界上數量最大、損失最多的人才流失國”。雖然官方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數據,但根據行業內的一些統計顯示,單是中國富商聚集地浙江,每年至少有1500人成功辦理移民,并以每年10%到20%的速度增長。在這些人中,大多數人的職業一欄填的是商人。在這個保守的數字背后,還有大量的人躍躍欲試。他們,曾是這個大時代里的創業者,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們選擇了換一個身份生活。很多人拒絕承認和享受相關,在他們可信服的理由中,生意和子女是被提到最多的。
但更具爭議的還不在此。自1978年以來,有106萬中國學生留學海外,僅27.5萬人回國。流出海外的78.5萬青年才俊,相當于30所北大、30所清華的所有在校本科生。
也許,甚至焦點不在于“精英”或其“綜合的理性”,而是,他們的離去,帶走的是一個國家在其成長過程中所不可缺少的技術、能量、財富,乃至變革中再出發的信心。
人財兩失?
新世紀十年,中國經濟高歌猛進,成就了迅速壯大的富人階層,但社會轉型帶來的陣痛和弊病,也令更多的人無力承受房價之壓和矛盾夾縫中的窒息。此時的他國,似乎成為逃離的最好方向。越來越多的人,以奮斗的名義,以未來的名義,將目光在世界的版圖上逡巡——這儼然已不再是一代知識分子的嚴謹姿態和邏輯,卻也是一個無比理性的選擇過程。
路透中文網專欄作家李小彩總結新一輪精英移民特點有三:移民主體不再是知識分子或技術工人,而是富人;他們帶走了在中國國內賺取的大筆財富;轉換國籍后,子女留在國外,富人回頭繼續把中國作為掙錢發財的主戰場。
但按照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者曾省存的觀點,所謂“人財兩失”的結論為時過早。在全球化的今天,移民潮的出現有其必然性和合理性,事實上,在中國大陸之前,中國臺灣和新加坡、韓國甚至是一些發達國家,也曾出現過精英外流的移民潮,但是,后來通過“人才流轉”反而又大為獲益。這一說法,與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在讀博士閻靖靖不謀而合。
從閻靖靖的關注范圍來看,與臺灣地區曾經經歷的移民潮相比,中國大陸幾乎是在重演其軌跡。從兩蔣時代開始,留學海外就是不少臺灣普通家庭對其子女的最高期待。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留學的高潮時期,只有20%的留學生學成返臺。也有數據顯示,過去十年,臺灣為澳大利亞貢獻移民達9萬人,其中知識型人才呈上升趨勢。
但是,至少目前看來,臺灣地區、新加坡和印度,未曾因移民潮而遭受不可挽回的創傷——除了人才流動本身所具有的循環性外,更重要的在于,當時三地均采取了正確的吸收人才和引導回流措施。
“如今,大陸在這一方面也做了很多努力。”閻靖靖所指的,正是上月剛剛頒布的《國家中長期人才發展規劃綱要》。長達19000字的《綱要》,表達的似乎是,中國于未來十年在人才培養和吸收上的決心。(文中魯萬萌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