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山東頻道7月4日電(記者王婭妮、張曉晶)目前,各種各樣的代孕中介網站在互聯網上泛濫,他們自我標榜專門幫助沒有生育能力的夫婦解決生育難題。令人擔憂的是,對于這種網上代孕中介服務的管理,居然是一片"真空地帶"。
"借腹生子"堂而皇之,代孕中介網上泛濫
記者在Google上輸入"代孕
"兩個字,立刻查出相關條目約有23.3萬項,其中有大批專門提供代孕中介服務的"專業"網站。記者選取了一家自稱"中國最大的愛心代孕網",并以一位不孕癥患者的名義致電這家網站的地區代理,想找到一位合適的"代孕媽媽"。
這位代理在電話里毫不隱諱地對記者說:"我們的代孕服務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女方自己能產生卵子的,我們提供代孕者,這需要做'試管嬰兒',只是借用代孕者的子宮;第二種是女方自己不能產生卵子的,需要用代孕者的卵子和子宮,只需要做人工授精就行了。我們只負責為你們找代孕者,你們自己找醫院。"
為了進一步了解情況,記者繼續與代理攀談:
"代孕者好找嗎?"
"好找啊,代孕者在網上報名,開出補償條件,經我介紹你們再具體談。有的報名者提出只做'試管嬰兒',也就是說只'出租'子宮,有的說無所謂,也可以和男方見面。"
"找代孕媽媽要多長時間?"
"如果你不挑剔的話,會很快找到代孕者,條件一般都能過得去。代孕者來自全國各地的都有,要怕以后產生麻煩,你不要讓她知道你住的地方,給她雇個保姆就行了。"
"你們這項業務保險嗎?"
"保險。如果騙你的話,我們的網站早關了。代孕者要用真實身份證,你也要用真實身份證,你們雙方分別和我簽合同。"
"你這個網站會不會突然停辦啊?"
"應該不會不辦,現在沒有人管,要有人管的話,網站早不辦了。"
通過隨后幾次電話聯系以及這家網站上提供的信息,記者了解到,如果交易成功,代孕服務需求者支付給網站的中介費用至少要1萬元,包括信息費、服務中介費、中介的交通食宿費和工資等。根據所選定代孕者的學歷、容貌條件,需求者還要支付給代孕者4萬元至10多萬多元不等的補償金。
記者又以希望成為代孕者的身份在另一家代孕網站登記,沒想到這家網站很快就打來電話,尋問記者的具體條件。面對記者的擔心,他說:"你放心,我們只做代孕,不做其他的事。"
敢"和上帝開玩笑",代孕后患誰來擔?
不孕不育夫婦的痛苦非常人能夠理解,目前,不孕不育夫婦占育齡人口的5%~10%。盡管出現于上世紀70年代的輔助生殖技術為他們帶來了希望,但是仍然有部分夫婦終生無法實現生育的夢想。例如,目前國內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卵子庫,加之卵子冷凍技術不成熟,臨床上供卵數量極少。有的女性由于生理原因不能排卵,很難通過正規渠道滿足她們的生育愿望,這也為代孕中介提供了市場。
專家認為,"代孕"背后隱患重重,有可能帶來醫療風險、法律和倫理等一系列問題,代孕中介對此卻閉口不談。山東大學醫學院醫學倫理學研究所副所長曹永福認為,以營利為目的"代孕",會帶來一些棘手的社會倫理問題,容易導致人倫關系尤其是家庭關系的復雜化,甚至產生混亂。如誰是孩子的母親?是
"代孕"的婦女,還是養育孩子的婦女?盡管我們可以通過法律規定"養育孩子的婦女是母親",但對"代孕母親"造成的影響,恐怕是難以想像的。
一位從事輔助生殖技術多年不愿透露姓名的醫生告訴記者,按照衛生部門的相關規定,一個供卵者最多只能使5個婦女受孕,但是由代孕中介來操作,很有可能出現職業供卵者給多個人供卵的情況,造成嚴重的社會倫理問題。當然,也不排除一些網上代孕中介存在詐騙行為,以及色情中介行為。
據知情人士透露,目前輔助生殖技術在臨床上存在濫用問題,一些不具備資質條件的醫療機構私自開展輔助生殖技術服務,也給代孕雙方提供了醫療空間,留下了醫療安全隱患。這位知情人士說:"輔助生殖技術的濫用實際上是在和上帝開玩笑,代孕中介的出現,更加劇了這一市場的混亂,容易造成更大的風險。"
打法律"擦邊球",代孕中介誰來管?
"代孕"背后隱患重重,是否有人監管?對此,代孕中介網站的地區代理對記者說:"對于我們這一行,法律沒有說不允許,我們打了個法律的'擦邊球',現在還沒有不允許搞代孕中介的法律規定。如果要查,早就查封了。"
記者隨后咨詢了衛生、公安、通信、網絡宣傳等衛生行業主管部門和涉及互聯網信息管理的諸多部門,都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
據了解,設在地方黨委宣傳部的網絡處主要監管網絡新聞,對代孕中介這種經營性的網站沒有監管職責。而記者從山東省通信管理局市場處了解到,根據《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開辦新聞出版、教育、醫療保健等內容的網站,需要到相關部門辦理前置審批,網站內容是否合法由這些負責前置審批的部門判斷,如內容涉及醫療保健方面的網站就應該由衛生、藥監等部門進行前置審批,再由通信管理部門審批,取得通信管理部門的許可證后才能開辦。具體到代孕中介服務網站,還不清楚應該由哪個部門前置審批。如果其經營行為違法,應該由公安部門處理,通信管理部門配合執法、關閉網站。
記者隨后又采訪了衛生管理部門。據介紹,國家早已明確禁止醫療機構從事代孕服務,違反者要承擔法律責任。為了確保這一點,要求有資質的醫療機構在從事輔助生殖技術的時候,實行"三證"管理,接受治療的人必須提供結婚證、計劃生育準生證、街道辦事處證明,還要對本人身份證進行核實。山東省衛生廳科技教育與國際合作處馬強認為,"代孕現象"擾亂了社會秩序,容易引發社會倫理道德問題以及一系列糾紛,應該嚴格禁止。但是,目前衛生部門只負責提供規范的輔助生殖技術,代孕中介不歸衛生部門管理。
針對互聯網上代孕中介泛濫的形勢,專家認為,雖然代孕網站只是中介機構,不歸衛生部門管理,但"代孕"作為一種醫學技術,沒有醫療機構的技術支持,是不可能最終實現的。當前,要對輔助生殖醫療市場實施嚴格監管,嚴把技術源頭關。另外,網上"代孕"中介機構的監管確實存在一定的法律真空,急需把網上代孕中介納入監管范圍,衛生、公安、通信等部門要聯合執法,對這類網站從源頭上予以監管、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