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上世紀二十年代與“現德丸”相仿的日本小火輪（資料照片） |
&nb
sp; 歷史回眸
1927年9月20日《晨報》記載：17日下午1時，由紅石崖來青之日輪“現德丸”，行至青島港外黃島以東附近，因船客過多，浸水下沉，被淹斃乘客三百余名之多，實為空前未有之大慘案……
軍閥混戰逼人闖關東
1927年是個旱年。從春分開始，青島就沒見一滴雨，可雜稅一樣也沒減。軍閥割據，百姓災難縱橫，奉系軍閥張宗昌當上山東軍務督辦以后，山東農民的日子像下了地獄。
1925年8月，黃河在山東境內黃花寺決口，洪水遍及8個縣，面積達1500平方公里，災民200萬人。1927年山東旱災、蝗災并發，災區遍及56個縣，占全省面積的60％，災民達2086萬人，占全省總人口的一半以上。為求生存大批農民棄田拋宅，逃荒東北。1925年有40萬人闖關東，1926年有53.5萬人，1927年猛增到84萬人。
120人的船塞了近500人
1927年9月17日，紅石崖塔埠頭。連日來的海霧使船期延誤，等船的難民排了足有一里地。木質構造的“現德丸”號就從這里起航。“現德丸”是艘日本船，船體已有些衰老，船主叫滄谷晉吉，海關限制的容量為乘客120名。擠滿難民的船沒開多遠突然原道返回，原來，岸上尚有300多名難民沒登船，日本船主不想錯過撈錢的機會，想把岸上的人都塞上。船上眾人極力反對，有些文化的船客說這是嚴重超載，要到海關舉報。日本人怕鬧大了吃虧，讓船怏怏地開啟了，同時又生一計：讓岸上難民分乘小漁船出海，在海上登船。
日本人把岸上的難民分裝6只小漁船，在海上登上“現德丸”。明白真相的乘客擁堵在船面上，手拉著手企圖用人墻抵觸日本人的做法。日本人手持藤棍抽打起來，疲倦、饑餓的難民們不堪一擊。日本人乘勢逼他們進入船艙，直到艙里艙外已無半點隙地，日本人才不得不讓最后的兩只小漁船返回岸邊。難民們不分男女老幼一個挨著一個，走動一下都極其困難。
暗礁叢中“現德丸”遇難
紅石崖的塔埠頭靈山衛，也就是青島港外黃島以東附近有一叢暗礁，滿潮的時候對過往船只尚不構成威脅，退潮的時候，便危險叢生，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舵手，也不敢在退潮的時候超載而行。“現德丸”因超載而遇難就在這片暗礁叢里。水是從發動機下面涌進來的。當“船進水了”的噩耗突然傳出時，船艙里的水位在快速升高，人們叫著拼命往甲板上沖，擠不到甲板的人在船艙里就溺水而死。
商輪軍艦救起117人
難民孫全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他從混亂的底艙拼命爬上三層甲板時已滿頭是血。他記得，當時“現德丸”的船頭已經斜向天空，船尾正在下沉。船上的人們哭喊著往船頭跑；有的倉皇逃命，撲通跌進水里，再也沒見人影。很多人被人群活活壓死。
當時，在海面上與“現德丸”同行的惟有中國商輪“運發成”。“運發成”一面放救生號求援，一面開足馬力向“現德丸”靠近。美國軍艦最先得到信息，派出潛水艇前往救援，附近海域的中國作業船戶也前往救援。“運發成”的船頭有三根繩拴在了“現德丸”的船邊上，人們你爭我奪地搶抓纜繩往“運發成”上爬。一些人爬不到半截，就驚叫著落到海里。孫全就是抓住纜繩逃生的。和孫全一起被救的還有117人。
三百多人死在海中
當天下午，陰森之氣已襲擊了整個島城。小港碼頭撈上來的死尸有120具，大港碼頭被海水潮上來的尸體有32具。“現德丸”也被拖拉到小港碼頭，船艙內隱隱有大量死尸，都是經過擠壓、擁塞、瞬間嗆水而死的，狀態極其慘烈。尸體被就地安放在大小港包括安陵一帶，內警廳及總商會開棺成殮，以便掩埋，并令遇救的難民前去認尸。此時，日本人也為他們造的孽不安起來，以居留民會、商業會議所等日本在青組織為代表開始捐集款項，救濟難民。
日本船主第三天被釋放
船難第三天，駐青日本領事館即派人前往當局請求釋放被拘留的“現德丸”船主、機船長、大車等人，并保證這些人被釋放后哪里也不去，專門聽候傳審，如果有逃逸，一切責任均由日本領事館承擔云云。當時國民政府尚不具備治外法權，不得不將扣留的日本人交出，等日后再設法交涉。
根據來自日本領事館的調查，“現德丸”是大正九年十月在兵庫縣明石木下鐵工所制造的。小火輪船主向海關報關立案時，海關限制的容量為“只限制每次乘客120名，多則按規章罰辦”。鑒于超載后果悲慘，當局向日領事館提出罰款白銀6000兩的要求。日本人最終如何應答的，并無確切在案記錄。（原著
王占筠 選輯 閔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