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小升：我要恢復女兒身，我想讀書
出生僅5天就被狠心父母遺棄在廁所門口，2至4歲間又被保姆四次拐賣，6歲時剃度當了小尼姑，10歲開始為躲避保姆無理
糾纏四處“逃難”，女扮男裝就讀于寧德蕉城某小學，目前又被迫輟學……如此經歷，似乎只有小說或影視劇里才會出現。不幸的是，它卻真實而殘酷地發生在13歲的小升身上……
出生才5天 被棄西禪寺旁
1993年3月6日，陣陣嬰兒哭聲從福州西禪寺旁的廁所門口傳出。上街買菜的西禪寺女采購員孫某某上前一看，一個出生不久的女嬰在紙箱里凍得直哭，身上放著一張紙條，寫著“出生5天”等字樣。這個女嬰就是小升。
孫某某趕緊將嬰兒連同紙箱抱送到寺廟，交給一位寧德蕉城籍的老和尚。一個和尚怎能撫養出生才5天的女嬰？西禪寺又將小升交由孫某某撫養，寺廟每月提供300元撫養費。
2歲到4歲 被保姆四次拐賣
萬萬沒有想到，孫某某并未將撫養費全部用在小升身上，而是昧著良心吃了“回扣”。
小升剛滿兩歲，孫某某就背著老和尚，將小升以2000多元的價格偷偷賣給他人。然后，又從買主那里偷偷將她抱回，再賣給下一個買主。如此反復，三年間，小升先后被拐賣了四次。
其間，小升常被鎖在一個小房間里，沒有吃喝，而孫某某則四處尋找買主。由于小升體質實在虛弱，第四個買主將小升送還孫某某。老和尚知道這些情況后，馬上將小升要了回來。小升終于結束了長達三年的非人生活。
6歲 剃度出家 每日凌晨起床誦經
就在小升5歲那一年，老和尚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彌留之際，老和尚將小升托付給了家鄉寧德蕉城區城郊竹林寺的住持老尼。
小升的到來，為這個小寺廟增添了些許生氣。住持尼姑和前來進香的信徒對她都疼愛有加。1998年2月，6歲的小升剃度當了小尼姑。從此，小升每天凌晨4時就跟隨住持老尼起床誦經，雖不懂經文所云何意，但開始從惶惶不可終日的陰影中慢慢地解脫出來。
7歲 遇到小學校長 走進學堂
小升7歲時，附近一所小學的吳校長陪同老母親到寺廟進香時，看到小升坐在臺階上，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小女孩，你想上學嗎？”小升愣了愣，一個勁地點頭說愿意。經住持老尼同意，小升終于走進學堂。
吳校長將小升接回自己家，像對親生女兒般照顧她。“我和老公第一次幫她洗澡時，足足搓了一個小時，還無法將她身上的污垢全部洗凈”。
吳校長每天都買來牛奶等營養品給她吃。可吃素菜長大的小升吃了蛋、肉類等葷菜后就嘔吐不止，有一次還發燒生病，吳校長只好三餐專門為她煮素菜。吳校長的兩個還在上大學的子女也對小升呵護有加，帶她去玩，買許多她以前從未見過的玩具……
10歲 躲避惡保姆 女扮男裝異地上學
哪想，就在小升9歲時，保姆孫某某竟然找到了小寺廟和小升的學校，叫嚷著要“帶回自己的女兒”。
孫某某還以“女兒被拐”為由，要求有關部門出面。當地婦聯和宗教局立即介入調查，并查實孫某某所訴根本不是事實。最后，孫某某又要求寺廟賠她幾千元“撫養費”。在遭到拒絕后，無計可施的孫某某便裝神弄鬼，使出扎稻草人、燒紙錢等各種“巫術”，企圖讓小升“回心轉意”。
此后，孫某某又多次帶著三兩個男人，追到寺廟和吳校長所在的學校，有一次差點將同校一個名字與小升諧音的學生抓走，幸虧被學校老師及時發現而制止。孫某某因此被當地派出所處以治安拘留。
為躲避保姆糾纏，從10歲開始，小升就輾轉寄讀或寄住于蕉城區、霞浦縣、古田縣、福安市等地鄉村和寺廟，生活和學習受到嚴重影響。
吳校長每隔一兩周就往返一趟福安看望小升，好幾次吳校長都因冒雨過去而生病。讓吳校長擔心的是，福安的那個小寺廟雇的一個中年單身漢經常找借口接近小升。2003年下半年，吳校長將小升接到蕉城城區某小學就讀。住持老尼也從“竹林寺”轉到離小升就讀學校較近的另一寺廟當住持。為防止再次遭受保姆騷擾，小升從此在學校里女扮男裝。
13歲 惡保姆又來威脅 無奈輟學
2005年10月20日，孫某某又帶著一個中年男子找到新寺廟來，掐住持老尼的咽喉，威逼她交出小升。幸虧寺廟里其他人及時趕到，才避免事態惡化。
小升終究還是沒能參加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回到廟中。由于長期吃素，小升顯得有些弱不禁風，說話聲很細微，似乎有些自卑。“我很想回到女孩子的生活，那樣就不會這么累了。”她說，她很想繼續上學，讀完初中、高中，還要上大學。
“我真是沒有辦法啊！”說起小升輟學的事，老尼說，保姆的威脅還繼續存在，她不放心讓小升獨自一人走那么遠的路去上學。更重要的是女扮男裝的小升，在學校遇到很多不便，比如上衛生間時她不知該往哪里去，男同學和她嬉鬧是常有的事……
小升的班主任傅老師說，小升在學校表現很好，成績也屬中上。“只是這孩子壓力太大了，恐怕大人都無法承受。”傅老師希望大家能想辦法盡快還小升本來面目，徹底減輕小升的心理負擔，“她以后的路還長著呢”。(文中人物為化名)
（通訊員黃錫順 張久升 文、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