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汽車自主品牌發展到現在,東北的一汽是傳統的汽車工業制造基地自不必說,若干汽車制造業云集長江,并沿長江形成一條新興的汽車產業帶,從而又產生了像奇瑞等這樣的明星企業,足以令中國汽車產業界彈冠相慶。當紅旗、奇瑞等以中國汽車自主品牌在“05上海國際車展”放射奪目光彩之際,我們又不由得要溯本探源,從
松花江畔的第一汽車制造廠,說到長江之濱的奇瑞集團。
紅旗:融入中國人世俗生活的精神空間
1997年,當勞斯萊斯被出售給德國寶馬,英國人懷著無比傷感的心情度過了失去勞斯萊斯的最初日子。那時候,曼徹斯特的天空一直多云。比這早上十幾年,中國第一汽車制造廠的紅旗轎車被迫停產,也令中國關注紅旗轎車的公眾無法接受,它們似乎有著某種宿命上的呼應。經由一輪又一輪恢復紅旗轎車生產的呼吁之后,紅旗轎車終于重新投入了生產。作為中國最早生產的轎車,紅旗從1958年起步至80年代初期,大約生產了1500輛。因為紅旗轎車的定位起步就是中國的元首車,所以盡管生產數量奇少,知名度卻最響亮,幾近家喻戶曉。但從汽車消費市場的角度來看,1980年代以前的紅旗轎車生產卻幾乎與普通消費者的生活無關,在那段特殊的歷史階段中,大多數人能親眼目睹紅旗轎車,都是一個難以實現的奢望。關于這一點,和普通英國人與勞斯萊斯的關系完全相同,它們都一樣的融入了普通百姓世俗生活的精神空間。對于普通百姓而言,他們沒有奢望擁有勞斯萊斯和紅旗,但他們的熱愛已經超越了轎車本身,他們從精神上需要有這樣一個頂級品牌去充填平凡日子里的想象。
一款轎車能夠進入一個國家的國民精神生活空間,必然有特殊的歷史成因。一個物化的產品,構成了一個國家的共同記憶,亦為多姿多彩的汽車文化有機部分。正如民族的記憶不可能抹去,紅旗的品牌效應也無法用其它方法產生,沒有其它的品牌能夠取代。此后的紅旗雖然恢復了生產,然而定位卻發生了改變,它被改造成了一款中高檔轎車,不再是首長級的頂級轎車。這樣,紅旗的恢復生產降低了公眾失去紅旗品牌的精神疼痛感,卻也令紅旗品牌在公眾心里降低了標桿,消費心理漸漸取代精神玩味。同樣,作為中國頂級汽車企業——第一汽車集團,再造紅旗的努力就被賦予基于汽車制造又超越汽車制造的歷史使命。
05上海國際汽車展中,一汽展出的紅旗頂級概念車出乎意料地贏得了中國汽車媒體的集體欣賞,尤其是作為元首級座駕的定位,它的外觀設計氣度磅礴,莊重不滯,大道從容,有漢唐風范拙重之骨,也有現代審美暢舒之韻,亦有開云撥霧,勢不可阻的宏闊氣象,可謂紅旗再度出山,應予刮目相看。
能有這樣的成果,與一汽集團較早與德國大眾進行技術合作不無關系,尤其是在學習借鑒奧迪的生產技術后,為一汽帶來的知識財富,甚至大于資本財富的總量。此后,一汽集團培養的幾代技術人員,大部分成了今天技術研發部門的中流砥柱。技術無國界,廣博吸收,能者為師,術為我用,才給我們帶來今天的自主研發的大紅旗。
奇瑞:中國汽車產業的一個新興力量
奇瑞是中國汽車工業的一個奇跡,在奇瑞的身上,我們可以依稀閱讀到當年一汽發展的影子,那便是要在轎車制造上面,顯現中國人的創造能力與開拓精神。不同于紅旗的是,奇瑞的產品直指中低端市場,這是中國汽車工業發展大跨度走向戰略轉折階段的時勢之造,因為畢竟轎車在今天,已經由公商務用車為消費主體轉向以個人消費為主體,全新的汽車市場需求環境給奇瑞提供了發展的可能。自主品牌這樣的自然分工,也顯示了企業的發展戰略的明晰。現在的奇瑞,融入了諸多青春、時尚等現代審美潮流元素,大方向上很清楚,那就是中檔車的發展方向,因為奇瑞的領導人很清楚,他們不具備紅旗那樣得天獨厚的資質,也根本無法取代紅旗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
最終,奇瑞的造車姿態,演變成了是一種經濟型國民車制造者的角色,這為奇瑞賺得了大把大把的支持。盡管奇瑞的國內市場銷量還乏善可陳,但卻充滿活力,很短的時間內,便有了一定的自主開發能力,這次車展,也初步展示一些在發動機研發方面的成果。但就我個人而言,還想建議大家應該對奇瑞再多一些期待,少一些捧殺,等奇瑞的市場業績漸漸好起來,尤其是盈利能力真正得到有效提升,這個品牌才算是真正的成熟了,我對此懷著美好的憧憬。
紅旗、奇瑞兩種鮮明的汽車文化的表述
汽車在未來的競爭,不但是品牌、品質的競爭,更是汽車文化的競爭。社會多層次不同的消費需求,決定了不再會有一款汽車可以賣遍中國。奧爾德弗在《人類需要新理論的經驗測試》著作中,提出人類的一些需求不完全是天生。用于汽車消費,則完全可以認為,汽車本質上就是一種需要創造需求的消費品,因此它對汽車品牌的文化理念提出了更高層次的要求。從這個角度,我們分析一下紅旗與奇瑞這兩大自主品牌的文化理念,不難發現他們的天壤之別。紅旗的品牌氣質偏重于端莊、沉穩、經典、大氣,建構這樣一個文化表征與空間,是紅旗歷史積淀的必然。一個以元首車為制造目標的品牌,它所包含的尊貴、莊重的文化訴求,完成了理想主義汽車的原初定型,它所沿續的文化背景不能顛覆。所以,紅旗車系,它的文化價值取向也無須再行討論,我們不能要求一個偉大的建筑師去搭一個草棚。相比而言,奇瑞的起步,面向的則是廣大的青年消費群體,奇瑞QQ的成功,證明了在動漫時代背景下成長的一代,俏皮、靈秀、風趣的制造物更能得到他們的玩賞與消費心理需求。可以說,奇瑞切入了這個時代的青年審美潮流,這是奇瑞的鮮明文化特征。拋除汽車的品質不論,文化價值取向,為紅旗和奇瑞已經進行了自動的分離導流。紅旗、奇瑞兩種汽車文化,兩個歷史的對應,兩塊地域的呼喚,無論從他們代表的兩種審美觀,還是制造發展方向,我們都能獲取有益的思考,成為中國汽車產業整體發展的參照系。
中國自主品牌的發展向度與合作
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最近隨著競爭的加劇和生存環境的惡化,中國汽車工業正在出現一種令國人痛,外人笑的非理性競爭狀態,有你無我,互不往來,不事交流,互不服氣,互相拆臺,這種狀況的存在雖然由來已久,但近況愈加,令人擔憂。
筆者認為,以中國汽車工業現有的力量,要與全世界跨國汽車公司較量尚是技微力薄,再行分散下去,互不合作,只言競爭,真難看出什么美好前景。縱然今天紅旗、奇瑞等自主品牌已經受到公眾矚目,但汽車人應該明白,這都是國人的一腔愛國熱情在無償投入,國人都把自己的汽車產業當作民族的希望看待,這一份愛心可貴。但大家并非無怨,自主品牌目前與世界汽車大鱷們的品牌比較起來,仍然毫無優勢,不僅制造水平有差距,在售后服務等各方面都是乏善可陳。中國要現代化,民族要發展,中國汽車產業應該迅速崛起,這拳拳之心都應該化做汽車人的自主開發和創新的動力。
鑒于中國汽車產業所面臨的嚴峻現實,自主開發的汽車企業不妨有所側重,既然整車自主開發方面能力不足,但部件自主開發卻存在巨大可能性。自主品牌若形成合力,從總體上集中力量,發揮各自專長,縮短自主開發周期,既可互為市場,又均可各自獲利,這樣,最終自主品牌各自的開發能力提高了,自主品牌產品的競爭能力增強了,中國汽車消費者也可以買到更好的自主品牌的轎車了,中國的整體制造水平迎頭趕上發達國家,那將確實是一個多贏局面,何不樂而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