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報道,本屆格萊美獎得主、大牌歌手美因絲今年三月初在英國開演唱會時說:“(作為得州歌手)我們為布什同樣來自得州而深深感到差恥!贝搜砸怀,惹得美國“憤青”群情激憤。美國有作者批評這些所謂愛國“憤青”事實上造成了可怕的多數人暴政和暴民的合作,是喬治·奧威爾的《1984》活脫脫再現。
看起來,
對“憤青”的追問已成為國際性話題。在我看來,“憤”而加“青”,證明這種憤怒是幼稚和沖動的;“憤青”而加引號,證明這種憤怒是病態的和值得懷疑的。這一詞匯的創造者至少是將它作為貶義詞而運用的。憤怒有錯嗎?沒有。憤怒是良知更是權利。那么,問題就集中于:什么是健康的憤怒?
健康的憤怒是清醒的憤怒。憤怒,但并不止于憤怒。
在憤怒的同時,追問一下:為什么?這會讓我們變得清醒。
以美國的那些愛國“憤青”們為例,他們不僅應當追問為什么美因絲會發表反戰言論,而且應當追問自己,為什么會為一場戰爭而瘋狂?自己所捍衛的這場戰爭,它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當我們走向清醒,我們會發現,多數人暴政的危險原來時時存在,當批評布什成為不可能,被多數人暴政奪走個人自由的將不只是歌手美因絲,還包括每一個曾經熱血沸騰的“憤青”自己。
健康的憤怒是理性的憤怒。理性從清醒開始,但不僅僅止于清醒。理性的憤怒意味著在憤怒的同時,不忘遵守法律,不忘尊重他人,作為個人神圣權利的憤怒應當永遠以不威脅他人權利為限度。當我們的視線從美國拉回到中國,就會發現這樣一個道理:比如罪犯楊新海,雖然他罪大惡極,但在罪名未正式確立前,作為公民,其起碼的公民權應予保障。我們總不能在他被判有罪之前,就剝奪他作為公民的權利,讓受害人將他打一頓,或干脆對其執行私刑。
事實上,罪犯也有人權,這一認識是我們在百年歷史浮沉之后逐漸得出的。
健康的憤怒是博大的憤怒。美國“憤青”仇恨種種反戰言論,就像本土一些“憤青”的某些表現一樣,自有其歷史和現實的合理性。但憤怒之于個人呢?憤怒之于人類呢?
當我們讀到《半月談》披露的普通公民高鐵鋼為洗脫“殺人”罪名,維權一千五百天的艱難歷程,我們除為他的“公民勇氣”而感動,更為那些具有強烈正義感的媒體記者和公眾而感動。對于濫用公共權力偽造測謊記錄的犯罪者,我們只有目送他走入黑暗。這是憤怒,這是個人權利受到侵害激起的憤怒。對于跨國資本飼養山羊造成中國北方草場的沙漠化,心痛地追問是因為我們無法容忍。這同樣是憤怒,這是地球家園受到侵害激起的憤怒。前者,是現代公民的憤怒;后者則已經是世界的憤怒。
希望我們的憤怒能引領精神不斷成長,使“憤青”們從一個個憤怒的青年成長為一個個憤怒的公民。 趙雨(吉林大學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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