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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每年有50萬工人出國打工 信報記者 陸欣／攝
“我想出國打工，懇請得到好心人的幫助。干什么都行，只要不違法不違良心就好。”--這個炎炎六月，
11名中國工人在恐怖襲擊下魂歸阿富汗之際，一些網站“出國社區”上最熱的帖子依然是關于出國打工。
槍殺、搶劫、綁架……這些讓人觸目驚心的詞語近年來不斷和出國打工聯系在一起，但這并沒有成為中國公民“走出去”的絆腳石，每年依然有50多萬名中國工人走向世界各地。
現狀篇 300萬工人謀生海外
中國人出國打工，有很長的歷史淵源。在福建等沿海省市，解放前就形成了漂洋過海、外出打工的傳統。當時主要去東南亞一帶，所以，人們對出國打工有一種形象的說法，叫“赤腳下南洋”。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政府開始積極發展對外勞務合作。據統計，從上世紀80年代到2003年底，已有294.4萬名勞務人員走出國門。而迄今，出國的中國工人已有300多萬名。他們散布在全球180多個國家和地區，涵蓋建筑工程、服裝加工、農林牧漁、電子裝配、機械加工、遠洋船員等諸多領域。
到目前，我國對外勞務合作的管理也形成了一套成熟體制，商務部進行宏觀管理，公安、外事、財政部等進行協調合作，行業組織協調自律，駐外經商機構進行一線監管，并與有關勞務輸入國共同管理。其中，行業組織就是商務部直屬、負責全國對外勞務輸出的中國對外承包工程商會。
外出務工有三條途徑
6月22日，中國對外承包工程商會負責人刁春和接受記者采訪時稱，商會的主要職責是制定行業規范、聯系指導會員、實行行業自律。目前，中國走出去的勞務人員中，99%的是通過商會下屬的會員企業輸送出去的，商會的會員企業如今達到了1600多家。
刁春和說，中國工人外出務工的途徑有三條，一是國家政府部門有計劃、有組織地根據與外國政府簽訂的協議安排勞務出口；二是有關公司、企業等根據與外國公司或企業簽訂的勞務合同派遣勞務出口；三是具備勞務出口條件的個人通過國外的親友等聯系的勞務出口。前兩種途徑都由商會來協調指導。
風險篇 合法打工風險不算大
“繳納金額不菲的出國費用，為的是能夠將來的衣錦還鄉。但是過程中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外交部外交學院國際關系研究所周永生副教授這樣認為。
他說，海外與國內的生活、工作環境截然不同，僅僅是風俗習慣差異就可能給勞工們的生命安全帶來巨大威脅。從當前的形勢看，應該在出國前加強對勞工的培訓，并根據不同國家的不同國情進行安全知識的教育。
刁春和認為，風險最大的不是通過正規途徑出去的工人，而是“黑”中介帶出去的非法出國打工者。
“按照規定，每外派100個工人，勞務輸出公司就必須配一個管理人員。一旦工人的健康、待遇等合法權益受到侵害，管理人員就要代表工人同當地業主進行交涉，遇到重大的突發事件，公司管理人員還可向大使館求助。我國駐外使領館經濟商務參贊處負責對外經濟貿易的歸口管理以及企業、勞務人員合法權益的保護。”刁春和強調，“在對外勞務合作方面，大使館一般是不對個人的，而是直接對外派公司。”
非法勞工使館保護有限
而那些非法的出國打工者，他們遇到的麻煩要多得多。刁春和說，“首先，非法打工這種行為本身就違反了中國以及相關國家的法律法規，許多國家對于非法打工都有嚴厲的處罰措施，一經發現，輕則馬上遣返回國，重則要按照當地的法律進行處罰。”
“由于大多沒有固定工作，生活沒有保障，非法出國打工者的合法權益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一方面，當地雇主會利用工人害怕被發現的心理，不按照當地有關部門的規定向工人支付工資和提供工作和生活的條件；另一方面，若工人遭遇不幸甚至死亡，也不能按照當地政府的有關規定來獲得賠償。”
“對于非法出國打工者，大使館的保護力度是比較有限的。頂多能依據保護僑民領事權的規定，對當地政府提出一些處理意見。”
刁春和呼吁，“一定要通過合法途徑出國。對于打算辦理出國勞務的人來說，首先需要了解的是，辦理外派勞務的公司是否具有商務部審批的外派勞務經營資格，這是避免上當受騙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他說，勞務人員可以查看外派公司有無商務部核發的《對外經濟合作經營資格證書》，可以在商務部的網站或者中國對外承包工程商會主辦的中國國際勞務合作專業網上查詢，此外還可以向商會的投訴中心進行投訴。
討論篇 出國的門檻應該放低
昨日，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吳強接受記者采訪稱，雖然最近幾年中國海外勞工連連遭受恐怖襲擊，但對于數百萬的勞工總數而言，事故發生的幾率是很低的。所以，這不能成為阻礙中國勞工繼續走出去的理由。
他建議，政府應該吸取教訓，建立海外勞工安全應急預案，在越來越多的勞工走向海外的背景下，加強防范措施是最必要的。
周永生副教授認為，與印度、巴基斯坦、菲律賓等國家相比，我國的對外勞務合作目前還處于落后的階段，與我國人口大國的地位極不相稱。主要的原因是目前我國出國打工的門檻過高，政府應該在制定相關法律法規的基礎上，放低門檻，鼓勵更多人去國外掘金。
人員素質決定派出數量
中國對外承包工程商會負責人刁春和說，從近20年的發展趨勢來看，“走出去”已經是一個不可阻擋的趨勢，事實上這些年來政府也在采取各種辦法大力扶持對外勞務的輸出。但仍舊有人不理解，我們中國人這么多，為什么我們每年輸出的只有幾十萬人，而不是幾百萬人呢？
“其中有很多原因是不為人所知的。”刁春和表示，“我們可供派出人員的素質決定了派出人員的數量。面對需要競爭才能得到的崗位，我們國家的勞務人員因為文化水平低、語言能力差，很容易就被印巴地區的一些勞務人員比了下去；其次，目前我們輸出勞務人員的成本很高，而國外許多月薪200到300美元的工作遠遠低于勞務人員的薪酬期望值，所以這部分工作機會大多被越南、菲律賓等國家的勞工獲取。”
刁春和指出，隨著我國對外勞務合作通道的日益擴大，將有更多的有競爭力的中國勞工走向國外。
思考篇 誰該為工人安全“買單”
因為遠在阿富汗的那樁血案，濟南中鐵十四局核心領導連日來一直在為事故善后處理而奔波。
事故發生后的幾天，記者撥通了中鐵十四局副總經理鄭修杰的手機，他正在從江西返回山東的火車上。鄭修杰說，11位遇難的工人，公司向每個人賠付40萬元人民幣。5位住院的傷者，所有醫療費全部由公司支付，此外還要進行賠償，數目還沒有定。
中鐵十四局的宣傳部部長孫來民告訴記者，由于沒有上保險，這次事故的經濟賠償將全部由公司來“買單”。目前阿富汗還有中國工人的帳篷已經由當地政府派兵把守，工地雖然已經恢復生產，但是施工的戰線已經大大縮短。
出國打工無論是非法還是合法，綁架、槍殺等恐怖襲擊都是無法預測的事情。出現此類事件后，誰該為工人的安全“買單”？
“不該由中鐵十四局承擔全部責任。”周永生副教授提出了自己的鮮明觀點。
他認為，“阿富汗昆都士血案應該定義為一起刑事案件。依據相關法律，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和當地政府應該負有主要責任。”
6月20日，阿富汗財政部長阿什拉夫·加尼約見了中國駐阿富汗大使孫玉璽，表示阿政府希望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為遇難的中國工人提供一筆賠償。
安全事故善后應有法可依
周永生指出，隨著海外勞工數量的不斷增加，出臺專門的法律法規已迫在眉睫。他還建議，政府應出面建立一個“海外勞務風險基金”，基金由申請出國打工的個人、勞務輸出公司以及政府各出一定金額，勞務人員在國外遇到大病、意外傷亡等事件，基金應該進行無償資助。
對此，中國對外承包工程商會負責人透露，眼下，《對外承包工程管理條例》和《對外勞務合作管理條例》兩個條例草案已經上報給國務院法制辦，一旦審議通過，中國海外勞工的權益將以法律手段得到保護。
本版撰文 信報記者 張 薇
責任編輯 原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