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山里生長著許多種蛇，而其中尤以蝮蛇最毒。我記得祖父在世時，經(jīng)常聽他講述一些關于嶗山蛇的故事。
那年夏天，祖父跟十幾個伙計在山里采石時，有一個姓張的年輕石匠不慎被一條從石縫里鉆出的小蝮蛇咬了一口。很快，毒液便從咬痕處蔓延開了；那個石匠竟昏倒在地上，全身青腫，后因搶救無效死了。這件事情，一直使我對嶗山蝮蛇心有余悸。然而，每年我都要進嶗山數(shù)次，卻未真正遇見過蝮蛇。對于它的習性，也只是從一些地方史志中稍稍了解到一點。據(jù)《嶗山志》里記載：“蝮蛇毒劇，長二尺許，頭三角形；體灰黑，有黑褐斑紋；尾短小，頸細，鼻反鉤。聞人聲不走，翹首望人來則嚙。”這一段文字將蝮蛇描述得既狠毒，又狡黠，更加重了我對它們的恐懼之情。
而真正喚起我對蝮蛇興趣的，是我在咀嚼祖父留下的那些“土神話”的時候。祖父在嶗山里采石，曾在一戶人家居住過數(shù)月。那家的主人是一個年逾七旬的老者，待人很忠厚。祖父在采石之余，經(jīng)常與他喝茶聊天。因而，聽他講過許許多多的傳奇故事，而其中就有不少是關于嶗山蝮蛇的：
山里曾住著一個捕蛇老翁，捕蛇的本領非常高明。他把捕來的蛇都放在一個大籠子里飼養(yǎng)著，然后再賣給蛇販。有一次，他捕到一條小蝮蛇。每天，小蝮蛇都朝他搖頭擺尾，顯得異常柔順。于是，那個老翁便單獨將它放在一個小籠子里養(yǎng)著。有一天晚上，捕蛇老翁喝醉了酒，將它取出來放在桌子上玩弄。小蝮蛇竟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女子，在他的面前載歌載舞……
翌日，兩個蛇販來時，看見大籠子里空蕩蕩的，非常奇怪；待進屋之后，才發(fā)現(xiàn)老翁已經(jīng)倒在地上死了；他的脖子上竟纏著一條小蝮蛇，吐著紅芯，模樣煞兇狠。
品味這個故事，我除了憐憫那個捕蛇老翁之外，也暗暗欽佩那條小蝮蛇。它用自己狡黠的智慧和勇氣，拯救了眾多的同族兄弟姐妹們。但是，神話與現(xiàn)實總是有天壤之別的。
近來，我從一些報紙上了解到，隨著人們將食用蛇作為一種時尚和豪華的象征，使蛇的價格持續(xù)飆升，捕蛇、賣蛇泛濫成災。就連眼鏡蛇、五步蛇、竹葉青等都已走上了餐桌，更不用說蝮蛇了。由此，導致了我國野生蛇資源遭到巨大破壞。據(jù)有關部門比較保守地估計，僅四川省每年非法空運到外地銷售的各種蛇的重量就達一千余噸，令人震驚！
有很多野生資源研究專家預言：如果照此下去，蛇———這種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不可缺少的野生動物，將在本世紀上半葉遭受滅頂之災。但愿，嶗山的蝮蛇不會遭此厄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