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德醫師最愛治“絕癥”
新華社重慶8月26日專電(記者茆琛)黑診所,小醫院的坐堂醫師最歡迎患有各種不治之癥的病人,治不好和醫師沒責任,治療中開出的藥卻高達數萬元;坐堂醫師和本醫院、
診所的檢驗員之間有自己的“切口”(行話),醫師說患者得什么病,檢驗員就能讓檢測儀器“檢”出符合病情的數據……曾經在重慶市開過一家小醫院的陳先生告訴記者,這些患者想都不敢想的手段,成為無德醫師最來錢的門路。
兩年前,重慶市某事業單位的陳先生辭職開辦了一家面積200多平方米的診所,為了讓診所打出聲望,他特地從各醫院高價招聘十多位醫師坐診。診所經營不到半年,這些醫師竟集體提出辭職,原因是陳先生不支持他們使用行業內通行的掙錢手段。他告訴記者,那些醫師曾經教他如何打出“專治疑難雜癥”的廣告吸引絕癥患者,如何購買做過手腳的檢測儀器等賺錢方式,陳先生拒絕醫師的提議,坐堂醫師甩手離去,他的診所也虧損關閉。
專治疑難雜癥,是無德醫師賺錢的最佳伎倆。陳先生告訴記者,越是大醫院治不了的絕癥患者,越受無德醫師歡迎。這類患者及家屬一方面抱有僥幸心理“有病亂投醫”,一方面對死亡有所準備。“治不好不是醫師的責任,萬一遇到大醫院誤診的患者,那無德醫師就成醫神了!”陳先生說,“只要錢出得夠多,就是艾滋病那些人也敢治!”對絕癥患者,無德醫師先開出一個療程上萬元的中成藥,冠以祖傳秘方的稱謂。為了顯出其神秘,還會開出藥引,而藥引多是現代生活中難以尋找的。陳先生告訴記者,他招聘的醫師里,曾有人要求患者尋找鐵鍋鍋底的黑灰作藥引,為找到足夠的藥引,患者家屬幾乎把周邊農家的鐵鍋底刮遍。陳先生氣憤地說,為了不讓患者懷疑藥效,無德醫師給患者的生活起居規定了不少難以堅持做到的事項,比如清晨5點起床跑步等,這些事項往往不會寫入病歷或處方。當患者一個療程結束后到醫師那里質問藥效時,無德醫師多運用心理學引導患者回憶是否按照醫囑生活。如果患者說某一天或某一項要求被遺漏,就成了秘方無效的唯一原因。
使用動過手腳的檢測儀器,是無德醫師欺瞞患者的另一手段。陳先生說,求診者在坐堂醫師處問診后,醫師根據求診者的描述確診病情,而是開出各種化驗單,送患者去檢驗,醫師與檢驗員對話時,會使用切口(行話),可能是數字或日期、冷暖之類的家常話,暗指自己為求診者確診的病情。檢驗員心領神會,操縱儀器檢驗出醫師需要的結果。
為何屢屢有人在無德醫師處受騙呢?記者就此走訪了衛生執法人員和正規醫院的負責人。他們介紹,無德醫師的欺騙性很強,他們要么在“某某正規醫院門診部”的牌子下坐堂,要么有“某某正規醫院退休專家”的介紹內容,身后掛滿錦旗,無德醫師坐堂的診所也在廣告中充斥煽情的內容和無效退款的承諾。其次,患者求醫心切,自我保護意識淡薄,為無德醫師增加患者心理負擔的方法,誘騙患者多次治療創造可乘之機。從執法角度看,無德醫師所在診所經營執照齊全,不屬于黑診所;無德醫師使用的藥品雖無益也無大的傷害,因此。患者明知被誤診或被耽誤病情,執法人員也難以將他們清除出本行業。
有關人士忠告患者,生病首先到正規醫院就診,確診病情后,應穩定情緒,并積極配合醫護人員進行治療,爭取早日康復,如迫不得已在小診所就診,要核實坐堂醫師身份,細心詢問醫師開出的每類藥品,并保留檢測結果和所有單據。
現場直擊:小診所的“專家”是怎么看病的?
走在哈爾濱的街上,“某某診所專治疑難雜癥”的小廣告隨處可見。這些小診所到底是如何診病的?近日,記者和朋友經一“醫托兒”介紹,去了一家小診所,親眼目睹了“專家”診病的全過程。
在哈爾濱市動力區民生路的一個社區診所,一進門就能看到幾位專家的個人簡歷和出診時間表,那天出診的是位女“專家”。記者的朋友花5元錢掛了個專家號,一位中年女大夫開始給記者的朋友把脈,朋友剛想說自己哪里不舒服,但女大夫示意她不要出聲,并示意朋友躺下,然后使勁在朋友肚子上按,朋友喊疼,大夫馬上說:“起來吧,你的肝有問題。”
朋友起身說:“我前兩天剛在醫院做了肝功能檢查,一點問題沒有啊。”
女大夫馬上自信地說:“那你肯定特別愛吃肉!油脂太多,有脂肪肝傾向。”
朋友笑說:“我們全家都不愛吃肉,一年總共都吃不到2斤肉。”
女大夫隨即問道:“那你喝酒嗎?”朋友又否定了。
女大夫這時有些困惑:“那你父母肯定都是胖子,肝病有遺傳因素。”
朋友說:“可我父母都是瘦子。”
最后女大夫有些不耐煩:“那你肯定代謝不好。”見朋友不說話,又加上了一句:“反正你的肝有毛病。”
然后,這位專家拿出四張寫有不同醫院的名片,小聲對記者說:“一般人我都不把自己的名片給他,到時候你們給我宣傳宣傳。”接著就開始開藥,記者說:“我家有親戚是開藥店的,我們自己去買藥吧。”哪知這位女大夫有些生氣:“我開的藥方,給我50萬都不賣!”記者看她在藥方上寫的都是“20號、40號”之類的代碼。女大夫解釋說:“這個藥方只有這個診所的人能看懂,你到別的地方也買不出藥來。”
這個大夫一共給開了五服湯藥,要記者的朋友付86元。朋友說:“藥價太貴。”女大夫說:“你到大醫院一看肯定讓你住院,一天就100多元錢,那大醫院的大夫都是我的學生,我還不知道他們嗎?”見朋友仍然猶豫,女大夫說:“再不我給你開點‘面藥’,價格能便宜一些。”最后記者和朋友說回家拿錢再來,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可以,卻大聲說:“某某市長老婆的病都是我給看好的,在大醫院哪有大夫像我說得這么多,我就是心好。”(新華社哈爾濱記者胡國香、李國紅)
特約編輯:LU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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